我的迪拜故事

沙漠

受阿联酋教育部及高等技术大学的邀请，我作为中国的代表在迪拜参加了第六届教育无国界国际学生学术会议，这次会议由阿联酋教育部主办，组织委员会和顾问团来自世界各地，包括英国前首相布莱尔、肯尼亚总理奥廷加，2007 年诺贝尔物理奖得主艾伯特·费尔教授等。是一次规模很大，规格极高的国际学生学术会议。 　　赴会的时候我并没有很高的期望，想着能开拓眼界增长学识便已很好。———然而，一周以后，当我现场听取了堪比奥巴马就职演说的精彩演讲；当我在阿联酋皇宫酒店经历了人生第一场社交晚宴；当我在迪拜塔下飘扬着中国国旗的草坪上接受了英文采访；我知道这是一次极其震撼、可能改变我的人生的会议，因此也迫切地想与大家分享我的迪拜故事。 对话，尊重的力量 大会场上，全场肃穆而激动，听着讲台上 一位又一位西装革履身份显赫的嘉宾讲述他 们在地球最艰险最贫穷的地方的冒险———我 更愿意把这样的旅程称为冒险，他们放弃高 薪和都市里优越的生活，为了帮助他人或者 心中向善的夙愿，数十年在冰冻的两极，在疟 疾横行的撒哈拉，在蚊虫肆虐的亚马逊，做着 环保和公益项目。比如罗伯特·斯望爵士，第 一位徒步穿越两极的人，讲述他目睹的生态 破坏惨状———然后，为了改变，他回到英国， 游说政府和学术机构，组织了一大批志愿者 和他回到南极，清理前苏联留下的固体垃圾， 9 年以后，他完成了这个不可能的任务。 ———为了系统保护南极，向公众普及环保理 念，他放弃投行的高薪，四处化缘成立了2041 极地领导力项目，每年组织几十个有志之士 前往南极进行生态保护培训。当他说完这些 故事，全场肃然起敬，给予了长久而热烈的掌 声。 　　这是一个好故事，它鲜见冷冰冰的数据， 是一串串鲜活而生动的场景；它不着重提及 那些劳苦功高 （尽管我们都知道斯望爵士的 成绩），侧重于情感的传递，即为了一个向善 的目标的努力和激情。———换句话说，这些 高端的演讲者，他们的姿态是平和的，站在信 息接收者的角度以一种尊重理解的态度与我 们对话，专注人性所共通的对一个美好世界 的向往引发听者的思考共鸣。 　　这种尊重和讨论的态度贯穿整个会议， 无论是在大会场的演讲还是在小型研讨会的 讨论中。支教经历的缘故，我对西方博雅教育 很感兴趣，于是注册了教育论坛。世界联合书 院是致力于为贫困及第三世界国家学生提供 高质量中学教育的学校，在全球三十多个国 家有分院，都采用西方博雅教育体制。我关心 的是，怎么能让来自全球的文化背景完全不 同的学生在一个学校里和睦相处呢。———很 快我的问题就有了答案。一次发言中，一个美 国学生说话很快，很多亚洲学生都露出了困 惑的神色。汉恩院长等他说完，叫了一个日本 学生起来，要他用日语说一说自己的看法。大 家都很吃惊，这是一次会议语言为英语的国 际会议啊！但是汉恩院长坚持让那个日本学 生说日语。日本学生坐下以后，汉恩院长用很 慢的英语说：”我希望你们记住这是一次国际 会议，有很多以英语为第二语言的国际学生， 希望你们说话的时候尽量清楚些，让大家都 能明白。”片刻之后，掌声雷动。这是关于尊重 和平等的最生动一课：照顾别人的感受，让别 人理解你，然后才有相互尊重和接踵而来的 讨论与达成共识。盛情，文化的震撼 在金碧辉煌、丝竹之声不绝于耳的皇宫 酒店，我经历了人生第一场正式的社交晚宴。 是时，阿联酋王室全部男性以及来自131 个 国家的学生代表盛装出场，欢聚一堂：精美丰 富的菜肴，欢腾盛大的歌舞表演；各种美丽的 民族服饰应接不暇，热情的招呼声时时处处， 恍若置身一千零一夜的故事，恍若飞进壁画 里的阿拉伯传说。 　　我们的晚宴在皇宫酒店的后花园举行， 节目十分丰富。有以整个皇宫背面为屏幕的 梦幻般的投影：和舞台上歌舞相映衬的壁画， 勾勒建筑轮廓的线条，甚至海底游鱼，沙漠驼 队———总而言之，就是把阿联酋弹丸之地所 有特色的景色和文化传承浓缩了起来，看完 震撼不已。又忽而明白了艺术之于人类的意 义，当言语之不足以表达激动，便高扬声调咿 咿呀呀了起来———歌唱，从此诞生；当相互神 情激动地对唱已不足以发泄心头的感动时， 便手脚比划挥动了起来———舞蹈，就此出现； 当这美好的劲儿过了觉得惋惜想要能永久重 温的时候———图画，便承担了记录的重任。星 空下的皇宫，我就在激动里觉到想明白了艺 术的妙义。———或者不如说，是文化的震撼 唤醒了我头脑里沉睡已久的知识，他们在那 个的特定场景里脱离松脆的书本鲜活起来， 还原到文明原始的而非多次语言转述的定 义。于是，行万里路和读万卷书的重要性的对 应也在那一刻重现于我的脑海，让我有冲动 去重新拜读那些先贤的著作，探访他们的足 迹，在书本和实践里探寻新知。 　　我所体会到的阿拉伯式的盛情，并不仅 仅在食物或歌舞———那些是可以很容易仿效 的。然而一个国家的意识———诚恳谦恭待客 的态度，却不是那么容易被模仿，也更令人感 动震撼。我的体会来自与迪拜王子合影的经 历：当我们从人群中走到王子附近的时候，没 有被“恰好”挡开或者制止；当我们向王子的 助手提出请求的时候，没有被婉拒或者漠 视———相反，穿白袍子的老人很热情地要求 帮我们按快门；当我们向王子提出请求“ May Ihave a photo with you?”的时候，他说：” May Ihave a photo with you?”然后善意地点了头。 我不知道是否要求合影的男士也是得到这样 的回答，但是已足以让我们为他的诚恳谦恭 感动———他如一位普通的绅士回请女孩，而 不是“像王子一样”说“ Yes”或“ No”。 　　对话与盛情，尊重与文化，是我在迪拜所 体验到的关键词。对话， Robert Swan 爵士和 Kurt Hahn 院长以亲身示范教会我，如何是正 确的交流态度：尊重和包容这样的词汇不是 问好和给予说话机会能够完全阐释，更重要 的是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问题，第一步就是， 说清楚和认真听。盛情的演绎，除却展示文化 繁荣的佳肴与歌舞，更动人的是善意诚恳的 心意：用心待客，才有震撼的满怀创意的表 演；诚心待客，才有平等的姿态和周到的礼 数。 （作者为人文学院本科生 梁牧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