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递来一把“断眠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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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f4神秘花园新浪博客

正式进入怀孕25周，我、处女男带着四爷就去加拿大医院做常规产检。其实之前我都是在家里附近的政府医院产检的，但那家医院只做产检没有接生孩子的部门，到最后大夫还是会推荐我去别家医院生，所以这次就早一点到加拿大医院开文件了。我家四爷就是在加拿大医院光荣出生的，那么五阿哥也那儿去生吧，咋这儿也算是混个脸熟！
加拿大医院在迪拜算是挺有名、挺不错的医院，反正医院的条件还是不是盖的，看上去有点像是一家五星级宾馆因为没生意重新挂个牌子当医院，反正我的意思就是装修很豪华啦，病房也很舒服，上次生完四爷我就有赖着不走的冲动，当然医生没答应……
没想到，原来的医生她不干了！唉，这个国家不光是老师流动性大，医生流动性也大呀，当然啦有一些人家女主人的流动性也很大。于是我可以在医生名单里再选一个。HOHO，这次这个厉害啦，是个带着头巾一脸严肃的老太太。你说这人吧也挺奇怪的，看到一个一脸严肃的从心里就觉得这个人一定肚子里全是文章，再加上人家还是个老太太，叫我不得不立马肃然起敬起来，在她面前我屁也不敢大声放一个（所以说憨豆先生永远只能演喜剧片，你让他真的去拍《终结者》也不像话呀）。
老太很认真，安排我去做大B超。说是六个月的时候要有一个比较专业的B超报告才可以，于是我就被发到B超室去了。

B超室的医生还是个带头巾的阿拉伯女人，这让我严重怀疑这家医院来，明明是加拿大医院，你不给我几个加拿大医生太对不起我的银子了吧！顿时有被骗了的感觉，不过那个护士倒是挺博人眼球的，明明是个菲律宾人却长了一对天蓝色的眼球子，我好想去摸一摸，那是不是美瞳什么的东东呀。
和B超医生打了个招呼就直直往B超台上躺。这地方我熟呀，这几年我躺得的最多的除了我家那张大床就是这种B超台了，接着我熟练的拉出一个白花花的大肚子，大叫一声：“来吧！你给我看看这孩子是不是两条腿、两只手！”
这可把B超医生和边上的护士逗乐了，我心想，你们乐什么，除了看有没有小JJ以外，这难道这不是最关键的吗？
接着B超感应器在肚子上开始游走，除了挺痒的，还挺冷的，我看着前面的大电视，感觉很是不错，躺着就能看黑白电视，而且边上还个有语音翻译，居然还是英文版的，高级吧！“这个是心脏，这个是鼻子，这个是脸……”老实说，我看到的就是一团团阴影，和很多圈圈，其中偶尔有几根直的线条。这就是所谓的2D-B超，它虽然是黑白的，但其实可以看到大概是有个小人在那里动来动去的。

其中最明显的就是到宝宝的腿，我明明看到一上一下两条腿，但明显两条不一样：“医生不对呀，怎么下面那条短了呀！”（我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吧！没半条腿可怎么办？）
“不短呀，它弯着吧！”医生正说着呢，五阿哥小朋友就很体谅地踢了一脚，现在上面那条又短了！好吧，我安了，毕竟他只是个几个月的胎儿，我不能要求他用脚画平行线给我看！估计欧几里得当胎儿时也没这本事！
“哦，两条腿有了，手呢？”
“你别急呀，我们现在来看看！”接着医生又给我放了很多免费的CREAM在肚子上，B超机接着把我搞得很痒。“你看这是一条手臂！”于是我好像是看到另一条直线了，直线的另一头还有个圆点，样子有点像根断掉的火柴棒。
“还有一条呢？”反正躺着也很无聊，总要找点话和医生说说嘛，要不太对不起处女男的银子。
“这里……”医生又划向另一条直线，接着她就再也没说什么，转来转去的照了老半天，我想她可能觉得我挺烦的，所以也就不再出声省得讨人厌了。目光开始追随黑白电视上的几何图形，唉，昨晚没睡好，怎么这么困呢……

过了一会她就说报告会在十分钟内到医生那里，我可以回去妇科医生那里等了。

而叫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从此我就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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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送来一把“断眠刀”（中）

回到妇科护士带我测血压、量体重、身高什么的，我开始觉得它们那个体重机有问题，我怎么能有63公斤呢？这不可能嘛，虽然我最近有发胖，但还是个灵活可爱的孕妇呀，怎么也不可能和大胖子有关系的嘛！没有很多时间纠结，护士就把我们带去见医生了。

医生还是一脸严肃地坐在那里，我严重怀疑她以前肉菌素打多了，把脸打麻木了，要不怎么表情这么木呢？更奇怪的是这个僵硬的脸居然还能说话：“这个B超结果出来了，孩子都很好，只是……”说到这里他居然吞了一口口水！
我说医生，口水多我理解，但你可以换一个时候吞，我和处女男两人大大小小（当然大眼是他的，小眼是我的）四只眼睛盯着她一动不动，屏气凝神用在这里就再恰当不过了。
“只是……”医生接着往下说：“刚刚做B超的时候，我们看到孩子只有一只手！”

一只手！一只手！是人都知道正常人有两只手啦！我脑袋翁地一声，脑子里立马出现的是老公表弟的那个儿子，他就是天生少了半截手，了解我的朋友都一定知道他啦，他的左手臂到中间就没有了，换来的是五个非常小的小球，一看就是没有发育完成的手指。这样的他平时连吃香蕉都有问题，他需要每吃几口后就请别人帮着把香蕉皮往下拉一点才能接着吃。总之，这个人少一只手会是什么状况一定不用我详解了吧……
“是左手还是右手？”我仿佛听处女男的声音，我真想一拳打过去，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有空关心是哪一只手！同志，那是手好不好！你以为是耳朵呀，少了一个还能正常生活下去的。平时就算我们一个鼻孔堵住了那都要难受半天呢，何况是手！

“报告上没写。”这个没有表情的医生同样毫无表情了看了一下报告，接着说：“不过，这个只是B超结果，而且我们这里只是2D的B超，我推荐你们到另一家疗所，那是特别专业的B超，完全都是4维的，可以看得很清楚。要知道99%的可能是孩子把手藏起来了，所以我们看不到而已，你们也不用太担心。”

我的天呀，这医生怎么可以说得这么轻松，哪怕只有1%可能性，又有哪个父母可以接受？这是一个孩子一个生命好不好，不是去超市买了个东西回家看看不喜欢还可以回去换的！
“那如果真的是孩子只有一只手，我们要怎么办？”还是处女男的声音，我发现他这种时候比我冷静多了，至少还有问问题的能力。
“不能怎么办，所以我们有责任早一点告诉你们，这样你们可以早一点接受这个事实。”
“那您说这个手会不会这几个月里又长出来了。”
“是这样的，25周时的宝宝应该都已经长完这些主要部分了，所以如果现在没有，那以后也不会再有。”
“可是，怎么可能会有宝宝没有手？”
“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前几年就有一种药孕妇吃了后会有这种情况出现，不过两年前就停止生产了。”

“是呀，我表弟的孩子就是只有半只手……”处女男开始和医生讨论起来，我呆呆地坐在边上什么也听不清楚了，脑子里浮现的只是那个孩子平时生活的很多点滴，我亲眼看过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他只有一只手，我为他伤心难过，眼泪都不知道偷偷流过多少次，可没想到，这次居然是我自己的孩子！这叫我怎么接受？这让人如何去接受！

我要求医生再给我检查一下，医生说你刚刚做过专业的B超，我这里的小B超就不用再做了，然后她就看看我的脚有没有肿呀什么的，我像个木头人一样被他摆来摆去，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检查。如果她现在让我在他们的医院接受4维我会觉得他们这是想多收点检查费，可她让我去的是别的医院，她应该没理由帮别人拉生意。这难不会让我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更专业的B超，请问加拿大医院这么有名，这么大的医院，有专门的B超部门难道都只是摆设？
从医生那里拿了疗所的地址，打电话过去，他们却说周末不开门，于是安排了第二天一早十点的第一个预约。明天，这疗所为什么要休息！他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我们多想早一点知道结果。处女男不停的安慰着我，然后他带我回到了B超室找到了B超医生。

B超医生一看到我们就一脸“我知道你们会回来的！”表情。还没等我们开问，她就开始解释了：“医生没有给你另外一家疗所的地址，那里是非常专业的，四维动画，我这里是二维的，还不能看得非常立体。可能孩子把手放在头后面了。”说着她把自己的手放在她的头后面比划给我们看。
“那么，您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一只手是完全的，另一只手只有手臂部分，但这个没什么的，要知道孩子在肚子里会有很多姿势，可能他把手放在两条腿中间了，可能他把手放在身后了……”她一边说，一边变着各种姿势，怕我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的样子。其实她那样子很好笑，但此时此刻的我们，怎么也笑不出来。
“那您再帮我做一次检查吧，我动一下身子，可能孩子也一起动了，这样没准就可以看到另外一只手了。”我几乎是在求她了。
“不一定的，你还是去那家4维的看看，那个比较清楚，就算他把手放在头后面了，4维也可以看得到。”
“那通常这种情况很多吗？”处女男问。
“这个嘛……”她突然语气变得异常婉转，“我们的责任是从一开始就确定，有什么小问题我们都要搞明白不是吗？所以你们需要再检查一次。”
“那如果检查结果一样呢？”处女男是想说如果4D也看不到孩子的手呢？
“你们应该祈祷，早一点知道结果比晚知道好，你们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做心理准备……”

我崩溃了！这种事情，多久我都不会有心理准备，你要我准备什么？准备生下一个天生残疾的孩子，然后看着他在可怜、嘲笑、吃惊的目光中长大吗？
我的天顿时塌下来了………………

（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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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等到第二天早上十点才可以去看4维B超，算算整整24个小时，那是我人生中最难熬的24个小时。老公一直和我找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却都被我没好气的顶了回去，最后他也很无奈地终于憋不住了：“你在为了孩子担心吗？”

“废话！是人都会担心好不好，那是一只手！”
“你没听医生说什么吗？她说现在我们可以做的只有求主和祈祷。平时你都不好好做礼拜…………”
我的天呀！他现在要和我讨论宗教信仰的问题吗？“那孩子没有手是我不对哦！”我本来就很糟糕的心情现在已被浇上汽油，你再给我点火苗看看，这火势一定可以烧了你的哈利法塔（世界第一高楼）！到时候911算什么！孟江女算什么！你个处女男更算什么！
“总之，如果真是那样，我从心里会怪你！”他居然可以说出这么伤人的话来，我决定晚上等他睡着了把他眉毛全剃了！我倒是觉得这件事是我比较冤，毕竟是他们家有这个方面的基因，我祖辈八代全有手有脚的好不好！
我不再理他，不想和他吵，没力气，这时候两个火药桶没必要见面，于是回到家我就带着四爷去睡觉了。大概是心力早已憔悴，我昏昏沉沉地似睡非睡一整个下午，四爷很安静、很可爱的就在我边上，他是那么健康，楼下那几个拆房队员正在努力工作着，那力气和水平也都数一流，难道是因为这样的生活太完美？所以主要给我们一些不完美？我长时间的糊思乱想中，突然发现人在某个时刻人格是会分离的，而此时我的心里也有两个自己，一个是积极乐观的，另一个则完全相反，他们两个正在我脑子里打架，至于谁更强大我自己也分不清楚……

晚上，正好那个儿子没有手的表弟请我们吃饭，这是斋月的习俗，大家请来请去的吃饭。这次的晚餐是好几天前就安排好的，我们自然是要去的。那个孩子是老大老二的玩伴，他们一起打架、一起抢电脑玩，我们早就习惯了他没有手，老大老二也当他是正常小朋友对待，打架的时候一点都不会让着人家。可这一次的晚饭却要了我的命，虽然这位母亲在孩子出生前并不知道孩子没有手的事实，所以只好接受，但我不敢想像她的内心有多强大。

第二天一早，处女男上班去了，我早早给孩子们安排好早饭，带着老三一起去医院，其实本来是和处女男说好我一个人去的，现在我已经不能抱四爷了，所以一个人带他出门不方便。可我真的是不敢一个人去面对这种事情，于是叫上老三，他比较调皮，应该会分散一下我的注意力。这个时候他还是可以发挥一下他的光芒的，虽然我的天空已经一片黯淡了！
到了医院停车场的时候，看到处女男的车子，没想到他早上去上班，中间请了几小时的假过陪我。
“你怎么来了？”
“这件事很重要，我也很想快点知道结果。”是的，这种时候、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应该我们两个一起去面对的吗？走进医院大门时他拉着我的手，50几度的天气，但我还是觉得冷得有点发抖，走路都成为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躺到那个B超台上的。我只是两眼死死的盯着那个电视屏幕。
医生大概了解了一下我们此行的目的，就开始在那里找起孩子的手来。她是先用2D定位，然后再切换成4D画面，如果说2维更多的是几何图形的话，4维我们看到的就是立体的影像了。我们很快找到了一只手，五根手指清清楚楚的！虽然说是4维立体图像，但做为外行的我们其实还是有一点点不明白，我好像看到孩子的脸、耳朵，和很多不知为何物的肉块。
我看到医生在图像上标出心脏、胃、腿、手等部位，处女男这时候已站在医生边上了，虽然他和水平和我一样，他同样不知道那些肉块都代表着什么，他同样只想看到两只手同时出现的画面。
“其实，四维也是有问题的，”医生开口说话了：“通常在二维上我们看到的是一个比较大的画面，到了四维就会比较局部。”
她这是什么意思？她是想告诉我，四维也找不到两只手吗？
“可孩子是两只手对吧？两只！”这个时候我就只有这一个要求，第三只我都不敢要！
“你看他的手臂都在这里。”医生把画面切到四维，我的确是看到两条手臂交叉地放在孩子的脖子下面。一只手上是有手指的，正抱着另一只手，但那只手上到底有没有手掌和手指怎么也看不见。整个房间里除了小三照样淡定的东看西摸外，别外的几个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两个交叉在一起的手臂，没有人敢妄下决定。
医生又切回2D，“其实在2D上可以看到有两只手呀！4维就看不到了。”
听到这个话我的心放下一大半，只要有人看到两只手就行，我管他是四维的还是二维的。可我又糊涂了，我们明明是二维时看到不两只手才特地跑来看四维的，现在你们两个医生推来推去的，什么意思？！
当画面再切回4维，孩子的手动了一下，被包着的手也张开了一下，屏幕上一下子多出好多手指来。医生立马定位拍照，就连房间都松了一口气。“你们看到了吧，孩子是有两只手的，你们可以放心了。等下你们把你们的医生电话给我一下，我打个电话给她，报告十分钟后给你们，你们可以带给她。”
看看时间，半小时，我们整整花了半小时才找到那个藏起来的小手！感谢真主，它在那里！

接着护士给了我们一份很高级的报告，还带CD呢。处女男就去付钱了。
“NND怎么这么贵！我说可不可以报销呀！”我在边上轻松的抱怨着，这时的我已回到正常状态，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的主儿！医生递来一把鈥湺厦叩垛潱ㄏ拢
（图像怎么样，上面两张黑白是2维，下面两张黄黄的是四维。处女男还指着脚对我说：“你看两只手！”真是没知识呀！我怎么嫁给这种人了医生递来一把鈥湺厦叩垛潱ㄏ拢？）

五阿哥的故事就这么告一段落了，让大家为我们担心实在抱歉，不过好在皆大欢喜，是大家意料之中的好结果